设置

关灯

沾黏着谁的灵魂 (2 / 3)

《关闭小说畅读模式体验更好》

        住进病房之前下午至晚上由Y在急诊室照看母亲,晚上到隔天中午是由Y的父亲来照顾,偶尔Y会拨通电话请妹妹代为照看,在父亲还未到医院之前,先到第一医疗大楼的便利商店吃晚餐,回来时等父亲一到再交班。

        急诊室并没有像病房提供病患家属可躺着休息的椅子,陪着他们的只有一张随手得来的铁椅,而且还要时时注意,稍有不慎椅子就被其他需要的人拉走了。因此暂时离开前都要放一个东西在椅子上占位,因为这样Y似乎能想像守着一个位子的父亲几乎整夜都无法入睡。隔天与父亲交班时总见他眉头紧皱和布满血丝的双眼将他熬成了显而易见的疲累,Y总想说点什麽,却又找不着话只能目送父亲微驼的背影莫入人群,然後消失。

        Y的母亲腹痛稍有减缓,不再像先前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虽然脸sE还是不大好,至少入睡时不会再被一点声响弄醒了。

        在急诊室内三天经过JiNg神与睡眠上的折磨下Y的母亲终於排到了床位,上午办理完住院手续,下午就进了第一医疗大楼的双人病房。Y带了换洗衣物和行动电源、充电线还有母亲之後要看的佛书匆匆赶往母亲入住的病房,开始了两星期於家里医院来回奔走的日子。

        因为Y的父亲只能向公司请假几天,过不久就要回去上班,因此Y和妹妹两人以轮班的方式待在医院照顾母亲,Y的妹妹早上坐父亲的车顺路在医院下车,从上午七点左右待到晚上八点左右,Y则是在晚餐过後带着随行床被和水瓶与书,坐公车到医院与妹妹交班後一直待到早上。

        夜里Y横躺在放平的床椅上,注意着点滴的流动,这里的护理师不像急诊室那随时有人,因为人数分配紧凑,时常是家属自己要多注意点,一旦点滴瓶滴完血Ye开始回流,就要赶紧到护理站请护理师帮忙。但多半到了这个时候,护理师会立即出现的机率不高,虽然Y又试着去请了一次,但长廊上几乎没人,冒着被厌烦的想法小心翼翼走到护理站前,一对上眼,就见对方喊了句:「等一下,等一下我就过去了。」那不耐与微愠藏在口罩底下什麽也遮不住,听得Y心灰意冷只好又带着歉意走回病房向母亲摇了摇头,母亲大概也知道是什麽情况,yu开口的嘴又收了回去,等到连着针筒输Ye的那条管子回冲了一半的血,护理师才慢悠悠地走进来,口罩内的嘴嚅动了下:「唉呦,回这麽多啊。」那口气听上去不像是担忧倒像是了看了一场无关紧要的热闹,一簇火苗立刻从Y的x口烧了上来,却只能隐忍,就怕这一吵被对方列入黑名单,到时遭罪的又是母亲。

        护理师走了之後Y又趴回床椅上,连一点困意也没有,过了一会儿母亲才喃喃地道:「我想转回第二医疗大楼,那里的环境感觉b较好。」

        Y当然知道母亲的意思指的不只是环境,她只是爬起来从包包里拿出太宰治的人间失格重读一遍。突然想到自己在医院看太宰治其实是一件很违和的事情,但她没有把书收回去,而是大喇喇地放在桌上,医生和护理师一进来就会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在进行一种生Si之间的宣战的Y总是抱着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意图反抗实习医生开口闭口那句「教科书」彷佛那是他必读的圣经似的,让Y在心里狠狠翻了两百圈的白眼。

        可当Y再躺回床上却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别人不当回事自己拼命当回事又算什麽?

        过了第四天Y的母亲如愿以偿地转到了第二医疗大楼的双人病房,那是新建的大楼,设备和设施都很齐全也新,护理师也b第一医疗大楼要分配得好一点。在这Y很少碰到血Ye回流需要到护理站寻求护理师帮助的时候,但母亲认为或许是因为他们住的病房是在妇幼大楼,这里有许多新生儿,充满了源源不绝的新生命,牵扯到磁场的关系,在这也b待在同是被病痛折磨的病人房里要好些。

        Y本想反驳母亲说的是观感问题,但母亲是学佛的若拿自己的无神主义跟她谈势必会起冲突,於是默不作声地点头便拿着保温瓶去茶水间替母亲倒水。

        夜深了Y睡不着,抱着床被子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想起米榭?韦勒贝克在谁杀了韦勒贝克一书中的最後一段──

        杰德?马丹生前最後几年完成的作品,可以视为对欧洲工业时代结束的怀旧省思这是最直接的第一解读,更广义地说,是对整个人类工业如此脆弱、无法持久的感怀。然而,这个初步解读无法全然表达面对作品时引起的感受,这些像儿童模型玩具的小型人像迷失在一个cH0U象庞然的未来城市之中,城市本身似乎渐渐瓦解在无垠的植物世界之间。惨不忍睹的还有这些录影带中的照片,曾经相伴杰德?马丹尘世生涯中一段路人的照片,在大自然中风化瓦解消失为碎片,似乎象徵整个人类的消亡。他们逐渐沉沦,试着挣扎一阵,却又被一层层繁生的植物掩埋,之後,一切平静下来,只剩下风中摆动的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