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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北京粮食更加紧张，学校不得不“减少生产劳动、停止剧烈的文化T育活动、暂停T育运动会、严格控制会议。”，校园里得浮肿病的师生越来越多。海月有时邀请海涛和骆淑云来家打打牙祭，两人还不好意思去。两人最大的消遣是看电影，刚出的《五朵金花》看了不知多少遍，“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好梳妆，花等蝴蝶来采蜜，阿妹等情郎……”歌声让两人迷醉，肚子也就不饿了。毕业的时候，洪海涛如愿留在了北京，进了北京地质学院政治教研室。能留北京，一是他是孤儿，姐姐在北京，二是老张帮忙，三是他的未婚妻在北京工作，组织照顾他。三是最重要的，二也重要，老张差点参加“人民公社”两校调查组，时时有些後怕，和他私下诚恳地谈了一次话，把话都说开了。老张说：“抢话筒那事，是我说的，没想到闹得那麽大，把你预备党员给弄没了……留北京，我给你说了话，这下两下都扯平了。”海涛表示理解并感激，两人的心结真正解开了。老张毕业没回江苏，特调去了中科院哲学社会科学部，也叫“学部”，那里才俊辈出，有很多笔杆子。老张毕业前结了婚，新娘是八一学校的一个老师，海涛和骆淑云受邀参加了婚礼，老张称得上春风得意，笑得合不拢嘴。对於海涛来说，能进地院，基本满意。9月，他到火车站迎新生，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两点：一是学生岁数都不大，不像以前有很多调g生，二是相b其他高校，地质学院的学生更加艰苦朴素。他们基本都穿着土布衣服，很多有补丁，穿皮鞋的没有几个，学生大多来自农村，这点他喜欢，《勘探队之歌》他也能哼上两句，“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富饶的矿藏……”如果能到野外，为祖国找矿，是件令人神往的事，尤其，这年5月份，地院的王富洲首次从北坡登上了地球最高峰珠穆朗玛峰，让人心cHa0澎湃。
这一年，曹三Pa05年管制期满，不过，没人搭理他，该劳动接着劳动，ZaOF还是ZaOF，这个帽子他摘不掉。好的是，雕翎还饿不Si人。不仅饿不Si人，他还有意外之得。过年的时候，大雪封山，公社组织狩猎队，上山打猎，名曰给公共食堂改善伙食，这活一般人g不了，东屯生产队的胡老五、於德民、曹三Pa0被公社调入，进狩猎队一看，队长是派出所老h。每次进山，狩猎队收获满满，马鹿、麅子、山J，能猎不少，还组织捕鱼。曹三Pa0的枪法很好，又有捕猎经验，在队里受到某种重用，伙食有所改善，当然，呆在狩猎队，对曹三Pa0来说，最大的好处是重获自由，自由自在一些，他和於德民在山里乱转，俩人还能聊几句，於德民还没娶上媳妇，兴许永不会取上媳妇，有一次去下套子，突然问：“知道老吴家闺nV不？”曹三Pa0点点头，说：“咋了？”老吴家当家的早斗Si了，儿子也毙了，媳妇是个老婆子，地主婆，闺nV是个地主闺nV，三十了还没出嫁，和曹三Pa0一起劳动过。於德民说：“咱屯，寡妇没一个守得住的，小王寡妇改嫁了，吴浪子媳妇改嫁了，寡妇都守不住，老吴家闺nV，三十了还没出嫁，知道咋回事不？”曹三Pa0问：“你知道？”於德民说：“石nV。”曹三Pa0吓了一跳，说：“真的？”於德民说：“三十了，还不出嫁，不是石nV是啥？”曹三Pa0问：“你瞎咋呼的，还是真的？”於德民说：“我瞎咋呼！胡老五说的，全屯人都知道。”曹三Pa0说：“我不知道。”於德民说：“那是没人跟你说。”曹三Pa0笑着说：“是不是石nV，我教你一个法子。”於德民说：“啥法子？”曹三Pa0说：“你去提亲，不答应怕是个石nV，答应了，娶到家，一试就知道，是不是石nV？”於德民脸sE一变，说：“葛二娘帮我提过亲，不答应。三十岁的地主婆，谁要？还不答应，妈巴子石nV。”曹三Pa0哈哈大笑起来。於德民犹豫了一会，说：“听说，听说……你和马g？”曹三Pa0沉下脸来，说：“妈巴子，谁说的？”於德民结结巴巴起来，说：“没……没人说，哎，和马能g不？”曹三Pa0还是沉着脸，说：“妈巴子你弄头马试试，不就知道能不能g。妈巴子哪个嚼舌？”於德民说：“开……开个玩笑，急啥。”曹三Pa0说：“妈巴子啥玩笑。我教你一招，马太高，够不上，你找只羊，和羊能g。”於德民摆摆手说：“行，行，不说了。”
和於德民的谈话，撩起曹三Pa0的火，他对老吴家的闺nV，开始注意起来，这nV的穿得破破烂烂，瘦得很，脸倒不难看，和地主婆两人住在一间破草木房子里，娘俩挣不了啥工分，吃的十分紧张，到处在外捡野菜。春耕後，有一次曹三Pa0打鱼的时候，藏起了一条鱼，这条鱼有半斤多。老吴家闺nV在北山捡野菜的时候，发现曹三Pa0也挎个篮子在附近捡野菜，而且慢慢靠近，走到了身後，不禁紧张起来。曹三Pa0看四下无人，低声说：“哎，给条鱼你。”说完，从篮子里拿出鱼，弯腰扔到了老吴家闺nV的篮子里，然後往前一溜烟走了。老吴家闺nVm0不着头脑，不过鱼的x1引力太大了，她赶紧把鱼藏到了野菜的底下，匆匆回了家。这条鱼她和地主婆偷偷吃了好多天。同样的事再次发生，曹三Pa0这次没走，老吴家闺nV左右四顾没人，站起问：“为啥？”曹三Pa0答：“不为啥。”老吴家闺nV说：“那我不要。”曹三Pa0咧嘴一笑，说：“想娶你，做媳妇。”老吴家闺nV脸腾地红了又白，扭头要走。曹三Pa0伸手捏住了她的手，她想0U不出来，哆哆嗦嗦说：“我喊人了。”曹三Pa0说：“你要是石nV我就放手。”老吴家闺nV闻言，脸难看地cH0U搐，眼泪滚了下来，曹三Pa0吓了一跳，松开了手，任这nV子哭着走了。莫不真是个石nV？曹三Pa0对她失去了兴趣，多了份同情。曹三Pa0很久没有同情一个人了，上一次，还是在林口见到没粮吃的山田秀子的时候。苦命的人，苦命的nV人，他甚至叫不出这个nV子的名字。
时间飞快，春去秋来，秋收收成不好，粮食更加紧张，明眼人都能看出，人民公社社员出工不出力，一句俗话说得好：“卯子工，大帮哄，喊破嗓子，砸破钟，g起活来稀吊松。”地里产量b往年低，而征粮还b往年高。曹三Pa0们的狩猎越来越显得重要，他似乎又成为了屯子里的能人，一个卑贱的能人。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一日，家门口来了三个不速之客，关内来的，讨饭的，一个年纪说不上来的男人，一个nV人，一个孩子，破破烂烂，哆哆嗦嗦，气味熏人，男人、孩子瘦，nV人虚胖，或者是浮肿，男人SiSi拿着个木棍，这三人和他应该有某种关系，王光明跟着来的，王光明说：“曹三Pa0，说是你侄子……”男人山东话叫了一声“叔”，哭了起来，nV人和孩子也哭起来。曹三Pa0问：“曹丰民是你啥人？你叫啥？”男人答：“是俺爹，俺是曹建设。”曹三Pa0惊道：“建设啊，都坐炕上去，咋回事？”三人畏畏缩缩，不敢往炕上坐，王光明看到这里，说：“你们先唠着，我走了。”曹三Pa0把王光明送出门，回屋，赶紧找出个沙锅，烧水，拿私藏的高粱米，下锅熬粥，看见高粱米，三人的眼睛都亮起来，这三人是饿的，谁都看得出。
曹三Pa0边熬粥，边问：“家里啥情况？”曹建设沙哑着说：“叔，遭灾了，俺爹、俺娘，都浮肿病Si了。”曹三Pa0大吃一惊，悲从中来，眼泪掉了下来，一下瘫坐在地。母亲Si未奔丧，大哥也走了。曹建设断断续续，有气无力把经过说了一通，熬好粥，吃完，又细细说了一遍，原来，58年冬天，村子里已经有饿Si的，59年，地荒了不少，野菜、树叶都吃光了，冬天好容易捱过，熬到今年春天，爹娘都饿Si了，他们三个做了盲流，到了关东，一路讨饭做小工讨到这里，出来看来是对了，在关东讨饭，也饿不Si！曹三Pa0开始还将信将疑，越听越感到万分恐惧，没想到关内这麽惨！守着田地还能饿Si，饿Si啊！他经历过长春围城，知道快饿Si时的滋味。关外，听说饶河等地也有饿Si的，他还不咋相信。
晚上挤挤凑合睡了，曹三Pa0和曹建设聊了一晚上，曹三Pa0问：“村里Si了多少人？”曹建设说：“俺出来有半年了，出来的时候，村里饿Si了十口人。”曹三Pa0问：“咱村有多少人？”曹建设说：“二百来人。”曹三Pa0心想，二百来人，饿Si十口人，b例不是太大，就问：“你爹娘咋就饿Si了呢？”曹建设说：“狗日里曹大头，把家里藏的一点粮食给刮走了，俺说埋地里，爹y要藏炕里。粮食刮走了，爹有气又急，就不好了。”曹三Pa0问：“曹大头是谁？”曹建设说：“支书，曹大头狗日的，不准藏粮食，不准私人冒烟，谁家吃野菜他都管，自己偷着吃馒头。人饿Si了，不许说饿Si，得说浮肿病病Si。”曹三Pa0沉Y半垧，问：“别的村咋样？”曹建设说：“半斤八两。咱山东还算好的，当盲流时，俺认识个人，河南的，一个村300多人饿Si200，还人吃人。”曹三Pa0惊诧问：“吃人r0U？”曹建设说：“俺认识的这人，没吃，他看见别人吃，才跑的。”曹三Pa0说：“都要饿Si了，咋不跑呢？”曹建设急道：“叔，你不知道，想跑，g部不让跑，抓着，要打，往Si里打，有打Si的。叔啊，你不想想，城里人都有吃的，咱村里人要都跑过去跟他们抢吃的，他们也不让啊。”曹三Pa0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说：“ZaOF的帽子还没摘，怕不怕我连累你们？”曹建设笑了，说：“怕啥！人都要饿Si了，啥都不怕，就怕饿Si。”曹三Pa0说：“嗯，你们一家，以後是打算回山东呢？还是在关外落户？”曹建设说：“能在这落户，当然这落户，叔，您帮着问问，生产队要收我们，一家就在这了，要是不收，看附近有没要人的，俺先去找个活g。”第二天，曹三Pa0找到王光明说了侄子一家的情况，王光明说跟胡书记说说，看生产队能不能接收。王光明报到胡老四，胡老四不同意，还吓唬说要把这一家赶走。曹三Pa0丧气回来，对曹建设说：“队里不收，没事，山上、河里、土里，都有吃的，这嘎达，饿不Si人。”说完还是托葛二娘去说合说合，葛二娘找蔡金花说了说，最後胡老四松口说不赶人，自己解决口粮。
曹建设一家就这样，曹三Pa0帮着，找了一间无人住的破屋，收拾收拾，住下了。曹三Pa0重又开始挎篮子找野菜，带着曹建设一家，马上就要下雪了，吃的，还是个问题，山上、河里、土里，他们到处搜寻，寻m0了不少，曹建设一家富有经验，他们眼里，遍地都是能吃的东西。找野菜的时候，碰到了老吴家闺nV，两人没有说话。後来，曹三Pa0独自去了北山，很巧，又碰见了老吴家闺nV，曹三Pa0断定，这nV子有话跟他说，就一路跟着。果然，到林子僻静处，这nV子期期艾艾，突然有些凶狠地说：“谁说我是石nV。”曹三Pa0闻言，上升，一伸手，要抱她，她挣脱开去，说：“家里断粮了。”曹三Pa0说：“我想办法，有我吃的，饿不着你，和你娘。”曹三Pa0边说边抓住了她的手，她甩开手，涨红着脸，说：“夜里，夜里你来，带粮食来。”曹三Pa0说：“你娘在。”她说：“下半夜，我娘睡得Si。”
到了下半夜，曹三Pa0喂完马，贴身带着一小袋省下的高粱米，偷偷m0到了老吴家，屋子留了门，曹三Pa0浑身燥热，轻轻进了门，黑咕隆咚地没敢动，一只手轻轻抓着他，带到了炕上，他脱光衣服，进到被窝里，伸手m0去，被窝里赤条条的，年轻的不大而结实，有些发抖，曹三Pa0温柔地抚m0了一阵，才慢慢地进入，两人做到一处，做了很长时间，多年以来，他又进入一个nV人，全身心感到兴奋，以及兴奋之後的满足和疲惫。而nV子一直拽着他的胳膊，怕他逃走一样。他很想问一下这nV子的大名，不过地主婆还在，地主婆在黑暗中翻身、梦呓，有时发出尖叫，他清醒过来，感到一切的不可思议和混乱，又沉沉睡去，直到被推醒，趁黑m0回家。
他们一周要见面两次，曹三Pa0和老王头是轮流半夜喂马，老王头暂时还不会有啥疑心，老吴家闺nV的大名叫吴翠云，吴翠云有点神神叨叨，和他好好谈了一次，说，“我娘知道你来，已经和我娘说开了。”吴翠云还告诉他一个秘密，是哭着说的：“我不是h花闺nV，胡老四祸害的，我不愿意，胡老五也是个坏种，我说自个是石nV，才放过我。”曹三Pa0按下愤怒，问：“胡老四还来不？”翠云摇摇头，咬牙切齿说：“胡老四，我爹我哥都Si在他手，还把我害了，胡老五到处说我是石nV……”曹三Pa0半晌说：“你要不嫌我岁数大，我娶你。”翠云说：“ZaOF和地主崽能结婚？别做梦了。”
两人就这样，偷偷m0m0过着，曹三Pa0有时能弄到野兽r0U或鱼r0U，倒补充了两人需要的T力，在沉沉的冬夜，两人颠鸾倒凤，不知疲倦，翠云整个身子被唤醒，充满了兽的冲动，曹三Pa0也是这样，他感到自己回到了年经时，虽然他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只有一个人。男nV之事确实是个奇妙的东西，好像漫天暗云中的一束光，无尽黑水上的一柱峰。只是，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通J的行为终究败露，批斗会随即召开，翠云脖子上被挂上了破鞋，一个石nV被称为破鞋，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事，而ZaOF流氓曹三Pa0声称要娶石nV，更是奇哉怪哉，闲人们在恶劣地猜测这两人在一起的种种丑态乃至变态Hui行，倒使闲人被营养不良影响的X能力又小小恢复了一把。要曹三Pa0详细坦白偷情事宜，咋g的？曹三Pa0答道：男nV咋生孩子的，我俩就咋g的。闲人们不觉有些失望，肚子空虚劲力不足，批斗会有些草草收兵，曹三Pa0还来劲了，跑生产队，申请结婚，乃至跑到公社，最後泱泱回来了。ZaOF分子还想结婚？反了天了！曹三Pa0受到严重警告，不得不低下头，打消了结婚念头，停止了和吴翠云的偷情。停止偷情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受到监视，某些人很想捉J拿双；还有就是，他发现自己，真的老了，没了血气，翻不了身了。没了血气——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有不好的预感，找到曹建设说：“要我出什麽事，我那狗皮帽，你拿走。”海月、海涛给的十斤全国粮票、十块钱，还缝在狗皮帽里。
胡老四被曹三Pa0和吴翠云偷情的这件事，彻底激怒了，他往上打了报告，下一次批斗会时，来了公安人员，曹三Pa0在批斗会上被严严实实捆了起来，许多人上台控诉，呼喊口号，会上公开宣判：ZaOF流氓罪，劳改四年。同时被劳改的还有吴翠云，可怜的nV子，曹三Pa0眼里，喷不出血来。曹三Pa0被抓後，曹建设一家被赶走，不过，曹建设已经拿到了狗皮帽，取到了他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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