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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嫁给郎青的前一晚,她也是这样劝自己放下。匆匆数百载一晃而过,她直到重见宁小闲时,才发现自己恨她恨得有多顽固。
爱不可得,恨不得失。
可是讨厌的人依旧安然无恙,她自己却也没有舒心快意,反倒要夜夜这般提心吊胆。晏聆雪叹了口气,骨子里忽然泛起了深深的疲惫和茫然。
她关上窗,慢慢坐回榻上。头一回,她深深地后悔了,后悔自己数十天前做出的事情,后悔它给她和西夜带来的危险与麻烦。
那么做到底有何意义?横竖她今后和宁小闲之间都不会再有交集。再如此顽固地恨一个人,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幸好,他们就快要启程,可以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回去以后,她要对郎青再好一点儿,毕竟他是她的道侣,也是三个孩儿的父亲。他陪着她,渡过了眼下的难关,她也应该夫唱妇随,真正做一对儿神仙眷侣。
唔,其实不须等到返回北方。她明天就可以亲自下厨,做一味他最喜欢的响油鳝丝。眼下这个季节,鳝鱼最是肥美。
这么想着,她心里忽然就敞亮了,像是有一束光照进来,将最深处的阴霾都驱得无影无踪。灵台重新清净无垢,连思维都灵快不少。
经年累月,她将自己陷在泥淖里多深呀,想来可笑可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风里带出来浓浓的青草气息,方才她还嫌腥臭,现在却只觉芬芳。
咦,等等,哪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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