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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茫见到杨芸钗并不意外,只微笑着行礼唤声表小姐,再掀起帘子,连通报一声都不必,便请杨芸钗进屋里。
杨芸钗知道这是大姐姐早嘱咐了,正在屋里等她,她进屋子往南榻走,跑到清宁院来一路的脚底生风,此刻在屋里走着,却像被灌了沿,提起落下,步步沉重,大姐姐的意思,她明白,小花暴毙,首发现红猩猩海菊珍珠手珠有异的人是她,这意味着什么,她再愚昧也明白其严重性,故那晚夜闯清宁院,她不惜以性命相挟芝晚芝晨,因着她明白此事儿何止事关两条性命,那是阖族性命攸关的大事儿!
芝晚跟在杨芸钗后面进屋,她尚有几分眼力,因着这几分眼力,她代替了芝晨时刻伴于表小姐左右,半刻不离,许多事情表小姐也未瞒她与芝晨,芝晨虽未有她想得多想得深,但嘴严绝对做得到,而她要做到的便不仅仅是嘴严了,她知道的事情更多,也意味着她能想到更多,犹如此时此刻,表小姐这般缓慢地走着,脸上之复杂,脚下之艰难,必是大事儿。
芝晚很想知道杨芸钗接下来要同夜十一说的话儿是什么,那让杨芸钗步伐沉重的因果是什么,但杨芸钗缓慢走到榻前后,连礼都未行,只笑着在榻的另一边坐下,先时在分岔口那份震惊复杂,更难掩激动而红光满面的神色已不见,芝晚候在一旁站定,难掩看到杨芸钗前后变化之大的讶色。
夜十一见杨芸钗如此,却是眉目含笑:
“看来你是决定了。”
杨芸钗自下车便欲言又止想知道之事,是夜十一为何会对莫息那般排斥,自青梅竹马到尔今突变,总有原因,她想问,又觉得她尚未够格问,现听明白了夜十一的意思,释然之余,方真正恍然醒悟,原先夜十一对她所说的种种,特别是关于夜莫谢宁四家对东宫之争的厉害分析,她是听入耳了,却也没真正听入耳,总觉得什么东宫不东宫,尽都离她甚远。
尔今想通想明白也真正做了决定,她未顺着夜十一的话往下说,而是平静地道起先时未被夜十一护于翼下的境况:
“自家父家母亡故,我成了孤女,甘嬷嬷为护我平安长大,唯有变卖家产,投靠堂叔,然堂叔家并非良靠,故当知道静国公府静国公夫人夜太太有意将我接进府时,那种明明已到了深渊,却突然抛下一救命绳索来的感觉,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我……我实在难以形容,后来却被告知大姐姐不同意我进静国公府,那时我恨,恨极了,恨大姐姐,怨姨祖母,连姨祖父,我也怨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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